得深,您急什么?
于延霆刚端起茶,又放回去,担忧道:皇帝这下知道咱们暗中调查了,心头不会高兴。
阿爹糊涂。于红英安抚他道:那人对侯府已毫无用处,留在我们手里,就是个隐患。由她送出去,省却他日诸多麻烦,好过阿爹将来棘手,她是于家人,又是晚辈,皇帝怎可能以为她自己做得了主?
于延霆擅用兵,但不擅谋。
他是当帅的天才,年岁越大,越畏首畏尾,他逃不出椋都了,就指望后辈搏出条路,他的梦里全是辽东广阔原野,痴心终老之日要埋骨故土。
于红英见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惊愕,他喜道:如你这般说,还是个好事?
也非全好。于红英道:大理寺那边,还是得盯着,届时这颗石子打破死寂,引蛇出洞便要设防,明日她去国子监,我得抓紧教她些防身之术了。
【作者有话说】
还有一更,在18:00
游湖
◎三更。◎
连续下了数多天的雨,时遇惊蛰,难得放起晴。
堂上夫子妙语连珠地讲战略,国子监学子们听得兴致蛊然,个个聚精会神,燕姒坐在后排,骄阳洒来,她拿过书本盖住脸,闻着墨香味儿倒头去睡。
邻桌的三殿下唐亦,用笔伸出去碰姑娘家的胳膊,刚睡下的人口齿不清地呓语了两句,不予理会。
唐亦瞥着她露在袖外的半截粉白手臂,皱眉悄声道:于妹妹,你好歹将书立起来,别叫夫子发现了,课后又罚你留堂。
姑娘留堂也睡。身后陪读的宁浩水见怪不怪,埋头记注解,夫子这两日不管春困,殿下自个儿听罢,无须管她。
唐亦忍不住低头笑,笑出脸颊两个浅梨涡,旁侧突然飞来一个鸡蛋大的纸团,不偏不倚砸在他手边,他紧张瞬息,飞快将纸团藏到桌下。
好在此刻夫子已讲到辽东军振东伯用兵精彩处,无人注意唐亦,他悄悄展开纸团探看,上头的字状似狗刨,一看就知道出自他二姐唐绮之手。
唐绮写的是
今个儿日头好,余在安乐大街后备了画舫,邀三弟同游碧水湖。
唐亦为人雅正端方,勤学好问,加之有宣贵妃鞭策,私底下从不能吃喝享乐,虽然对春日美景有所心动,但奈何身后有侍卫伴读,哪里能应?
他将那纸团塞进袖袋,侧过头,见他二姐唐绮单臂靠在膝盖上,另一只手托腮,假模假样听学,实则在斜眼看着他,正等他答。
唐亦对着唐绮细微地摇头,用眼神暗示,宣贵妃派人看着的,不好出去耍。
咳咳夫子早觉察后排动静,这些个儿天潢贵胄不好教,打不得也骂不得,摸着胡须只能稍作提醒。
唐绮对这夫子视而不见,反而在前边学生们的议论声中,拖了蒲团挨到唐亦面前来坐。
你真不去?碧水湖边上的柳条出芽,沿岸辛夷花开早了,美不胜收啊。
唐亦压低声音,有些遗憾地道:怕是不成
唐绮咂咂嘴,从他背后展臂过去,折扇戳到一人软腰上。
桌上趴着的人挪开书,一脸困倦地揉眼睛,压着嗓音迷糊地问:三殿下,您又作甚?
唐亦真的是冤枉,听着那奶呼呼的声音,好脾气地解释:不是我啊。
燕姒佯作费力睁开眼睛,瞧见唐绮隔着唐亦往桌前俯下身,笑似春风地盯着她说:游碧水湖去不去?你不是和楚畅要好?她要去的。